這樣的交換自然不能答應，程曉羽連忙搖頭道：“那可不行，我太吃虧了……再說你喜歡或者不喜歡，都寫在臉上了……我不問都已經知道答案了！”

伊集院靜美捉狹地問道：“那你還要問？你可是要撩我？”

程曉羽聽伊集院靜美這樣說，臉都漲紅了，連忙解釋道：“靜美姐……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……也是關心……並沒有這個意思……”對方可都是要已經訂婚的人了，這樣罪名程曉羽可擔當不起，更何況和霓虹太子搶女人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，在真愛的情況下，也許程曉羽不缺乏搶人的膽量，但他對伊集院靜美只有好感，而無愛情。

伊集院靜美捂著嘴笑了一下，拍了拍程曉羽的肩膀道：“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，瞧你嚇的，我有這麽可怕麽？”

程曉羽臉上的紅暈尚未消退，他正色說道：“並不是，正是因為靜美姐是很有吸引力的女人，所以才要擺正位置，拉遠距離……”

伊集院靜美為程曉羽的答案和有些羞怯的模樣笑的花枝亂顫，這叫程曉羽有些不明所以，不知道自己鬧了什麽笑話。

剛好副導演渡邊俊一走了過來給伊集院靜美敬酒，這才讓程曉羽的尷尬稍稍緩解了一下，而居酒屋的大廳裏也逐漸喧鬧了起來，大夥三五成群圍坐一起，平時關系不太密切的人，也會互相交換聯系方式，因為伊集院靜美的離去，這個節目組將被解散，他們面臨著重組或者被分配到新的節目組的問題，有能力、有關系的人早已確定了去向，而資歷資質稍差的，只能等待命令。

眾人對伊集院靜美還是非常感激的，她作為節目組的主心骨，平時沒有太多架子，為人和善不說，也很大方，加上因為她，臺裏給的資源想當不錯，節目預算也給的很足，因此在這個節目組，日子還是非常好過的。

所以此時節目組解散，還是很讓人難過的，不過這樣略微傷感的氣氛，很快就被酒精沖淡。

工作人員一個個過來給伊集院靜美敬酒，讓她一直處於眾人的中心，雖然清酒杯子很小，一圈喝下來她也臉色酡紅，格外的嬌俏嫵媚。

因為程曉羽坐在伊集院靜美旁邊，順帶著也有不少人找他敬酒，還有地位稍高的人問了他的聯絡方式，程曉羽也就給了他們在自己在霓虹的電話號碼。

居酒屋裏斛光交錯，祝福太子妃的聲音一再回蕩在程曉羽的耳邊，他忍不住多看了伊集院靜美幾眼，她一只手撐著桌子而站，吸頂燈淡淡的光均勻地灑在她的臉龐，使她顯得格外安詳聖潔，她穿著得體、妝容精致，渾身上下都有種貴族家庭裏生出來的貴氣，但她始終溫婉的笑著，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氣勢逼人，反而讓人覺得看上去很舒服。

等又一輪過後，伊集院靜美舒了一口氣，坐了下來，程曉羽也敬了伊集院靜美一杯酒，有些遺憾地問道：“靜美姐，你在電視臺做的好好的，為什麽要辭職呢？”

伊集院靜美和程曉羽碰了杯，優雅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微醺而走形，她笑著說道：“霓虹和華夏不一樣，有‘結了婚還讓妻子工作的男人都是賺不了錢養不了家的沒本事的男人’這種說法，女性如果結了婚還出去工作，她們的丈夫會很不開心，會覺得自己沒面子，在朋友面前擡不起頭。”稍作停頓接著她又說道：“當然這不過是表面的原因而已……按照霓虹法律，當夫妻兩人一方收入少於一定額度的時候，另一方的即可獲得相當額度的稅金減免。因此如果雙方都是精英高收入群體，那麽當然肯定還是工作更劃算。但有一方收入較高，而另一方只能找到收入一般的普通工作，相比每天工作半天累死累活卻還要繳納大量稅金，還不如另一方減少工作時間以換來稅金上的優惠，這才是根子上原因……其實這條法律是對女性的歧視，當然霓虹並不是歧視女性很嚴重的國度，而是男女差別對待很嚴重，尤其是在職場……我辭職以後，將會擔任聯合國婦女署駐霓虹辦事處的負責人，還有霓虹紅十字會的副會長……將來的工作會朝慈善方面傾斜吧……”

“沒想到靜美姐還是個女權主義者！”程曉羽感嘆的時候，卻心想世界上大多數皇族，婚後為了樹立親民形象，大部分都是像伊集院靜美這樣做的，但他自然不會這樣說出來，他只是假裝欽佩而已。

伊集院靜美搖頭道：“女權主義者算不上，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為霓虹女性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改變……”

程曉羽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，於是他提了幾個膚淺的問題，和伊集院靜美討論了一番，但伊集院靜美都解釋的很認真，並提出了能不能請夏紗沫來做聯合國婦女署霓虹辦事處的代言人，顯然她並不是敷衍的對待她的女權和慈善事業。

酒過三巡之後，伊集院靜美又騙了程曉羽答應捐款，居酒屋隨著酒精味的彌漫，氣氛就開始熱烈起來，除了程曉羽外，來聚餐的都是剛從NHK下班，都穿著筆挺的正裝，但此刻都已經把外套脫了下來，男士們領帶也松開了，不像開始一個個都是危坐正襟，現在說話的聲音也變大了，動作也變的放肆了一些，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派對。

這裏女性稍微少一些，但電視臺是難得女性比例比較高的地方之一了，因此並不比男性少很多，霓虹女人無論長相美醜，全都刻意收拾，悉心打扮，爭奇鬥艷，只是都沒有伊集院靜美耀眼。

又是一輪酒喝完，有人提議玩游戲，一呼百應，霓虹人玩的自然是“國王游戲”，但因為是公眾場合自然不會那麽過分，無非是自爆初次性生活的年紀，就是隨即撥通通訊錄裏的號碼調戲對方，並沒有太多創意。

程曉羽和伊集院靜美自然是沒有人敢邀請他們玩游戲的，兩人只能聊天、喝酒看喜劇，也算是自得其樂，不知不覺中兩人都已經喝的臉色緋紅。

隨著酒局過半，氣氛更加熱烈，讓人料想不到，在酒精的作用下，又上演了一出好戲，平日裏悶不做聲文藝範十足的編劇眼鏡男山口拓野，在一幫人的慫恿下，手握麥克風，借著酒勁，當眾向暗戀多年的一位女性表白。

然後哪位女性在女職員的尖叫，男職員的口哨聲中羞澀的被推到一起。

眾多看客們賣力起哄，鼓勁助威，笨拙憨厚的眼鏡男山口，面對心儀的對象結結巴巴語不成句，滿臉通紅，表白的語句說的都不太完整。

這樣的氛圍讓伊集院靜美也有些感觸，她看著被圍觀的那一對年輕男女，微笑著說道：“這就是愛情吧！”

程曉羽笑了笑說道：“這只是青春而已！”

伊集院靜美聽到程曉羽的話，轉頭問道：“你能寫出這麽感人肺腑的情歌，能告訴我愛情是什麽樣子的嗎？”

程曉羽有些悵然的想到蘇虞兮也問過差不多的問題，他聳聳肩說道：“據美國生物學家經過反覆實驗得出結論，愛情是由人類大腦中分泌出的多巴胺所決定，在多巴胺的作用下，人們才會體驗到愛和被愛的幸福感。多巴胺帶來的激情，會給人錯覺，以為愛可以永久。不幸的是，人們的身體無法一直承受這種像可卡因的成分刺激，也就是說，一個人不可能永遠處於臉紅心跳，意亂情迷的眩暈狀態。所以大腦只好取消這種念頭，讓那些化學成分在自己的控制下自然地新陳代謝。這樣一個過程，通常會持續一年半最多三年。隨著多巴胺的慢慢減少愛情也會逐漸恢覆平淡。所以我們華夏人有句話叫做七年之癢，古人就懂得了愛情不能長久的道理，只是他們錯估了時間……”

伊集院靜美很意外程曉羽的答案，她以為程曉羽這樣文藝的人，不會說出這樣科學又冰冷的語句，問道：“照你這麽說，愛情只是一種化學物質？”

時值一月中旬，天氣依舊陰冷。程曉羽從窗口望去，白天人聲鼎沸，喧嘩躁動的商業街此刻稍顯空蕩，落寞寂寥，好似風情萬種，顛倒眾生的絕代美人回到家中，換上便服，卸下濃妝，行將入睡前的疲態。周遭的植物在寒冬中一副無精打采，渾渾噩噩的樣子，只有路燈忠誠如衛士，孤獨且堅毅地排成一列，守衛著濃夜中的大都會。

程曉羽回過頭來，用手指沾了點酒杯裏的酒，在木質桌子上寫下了一個“愛”字，這個字在漢語和日語裏寫法都是一樣的，他說道：“‘愛’從這個字上看，就是要‘抓住’和‘保護’‘友’的‘心’……抓住的時候會疼痛，保護的時候會甜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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